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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小说创作对英美文学的接受与共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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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4]62“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4]376“乾坤父母”的概念凸显了
“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4]62“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4]376“乾坤父母”的概念凸显了人对自然的体恤敬爱;“天地之帅”道明了自然规律的王道地位;“民吾同胞”强调人与人之间应存有一母同胞的血脉之情;“物吾与也”最具先于时代的进步性,是一种去除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美学观,建立了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生的基点。陈忠实对关学的承继集中体现在《白鹿原》的“关学乡约释义”中,人事伦理和自然景物的同构性形成一对对隐喻。《白鹿原》景物描述惜墨如金,用陈忠实自己的话说,几乎都是“干货”。但情节关键处景物的勾勒却一笔也减不得,笔到之处精准地开掘出白鹿原上男男女女原生态的心理机制,为人物天性的沉浮激荡开创出一片广阔天地。“斑斓驳杂的秋天的色彩像羽毛一样脱光褪尽荡然无存了,河川里呈现出喧闹之后的沉寂。……长久弥漫在河川和村庄上空的阴坡和沉闷已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5]46深情克制的文字婉约地抒发着乡土文学贯穿始终的恋土情结——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人类活动与自然天秩默然相守,一片温情的土地。“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5]92-93《乡约》舒缓和谐的人伦思想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根成长,滋养着乡民们的精神乐土。但农本文化的纲常礼法在风云际变的狂澜中已是风雨飘摇。朱先生的殁去是儒家文化大势走向的关捩,“天上开始飘落雪粒儿,小米似的雪粒击打得枯枝干叶喇喇啦啦响着……捂了一场大雪,白鹿原坡和滋水河川一色素服。”[5]637一场大雪暗喻着关学文化理想人格的消亡,埋没了万物一体、礼本于天的精神独守,预示着“废乡”时代的踏近。
《白鹿原》之后,陈忠实于小说创作领域不再轻易下笔。在文学生产与学术研究唯数字论的今天,关于这位创作严谨的作家,读者会偶闻唱衰之论。但是只要继续阅读品鉴,就不难发现,就艺术特色和审美追求而论,陈忠实在此期间为数不多的几个短篇仍然有着相当的研究优势和价值。《到老白杨树背后去》便是其中之一。“民吾同胞,物吾与也”的关学精神在《白鹿原》中的虚空化命运发展到这里,自然地实现了乡土文学与生态批评的对接。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部小说是对梦境家园式乡土叙事的抵制和超越。作家辛程曾来到一座陌生的北方小城,少时玩伴薇薇闻讯寻来,叙旧道今。那个与他在芳草地里嬉戏玩耍,蔷薇仙子般的小姑娘薇薇如今人到中年。多年来生活经历迥异,薇薇和本自多情的文人已无法进行精神向度上的交流。在她的描述里,如今的家乡只剩败落脏乱的颓景。薇薇的精神早已逃离了被世代先人膜拜的土地和滋养土地的溪流。与薇薇世俗直露的对话颠覆了辛程潜藏心底最柔软的少年情怀和创作原乡。作家窘迫的物质生活现状、可怜的稿酬捅破了普罗大众心中文学神圣的窗户纸;作家梦中的乡景、清丽的乡愁不过是一曲乡关何处的挽歌,无法拯救失落的生态理想。这里的家乡不再是陈忠实早期创作中希望的田野。面对城市化进程对乡村的席卷,主人公对往昔热土的怀恋哀转为阵阵“乡痛” ——有关此类的集体情绪近年已成为中国新乡土文学创作的主要指向。
美国现实主义作家斯坦贝克颇得美国超验主义之真传,但又超越了后者人类中心主义的自然观。他的小说多以加利福尼亚州中部的萨利纳斯山谷和附近的蒙特雷海岸为故事发生的背景;以农业季节工人、小农场主、店员、生活落魄又不失情怀的艺术家与科学家等一众人物为描写对象。特别要提到的是《白鹿原》中的朱先生和《愤怒的葡萄》中的牧师凯绥,这两个人物分别代表着两位作家的理想人格和自然生态观。
朱先生作为《白鹿原》里中国儒学传统文化的象征符码,是深受理学关中学派浸淫的末代乡绅。这位身具魔幻色彩的大儒深谙占卜之术,总能在纷繁的乱象中悟得天意,指出正道,是“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哲学思想和生态观的化身。他曾在白家家门上题下“耕读传家”的祖训,是为其对农业社会自然经济肯定态度的诗化表达,透出几分远离纷争、世外桃源的恬静。
“工人三部曲”之一的《愤怒的葡萄》自从问世,便掀起了批评家们从社会批评、神话原型、结构主义和宗教哲学观等诸多视角出发的解读热潮,其中共产主义意识形态文学思想评析尤为显学。20世纪70年代生态批评理论兴起,《愤怒的葡萄》又获得了一个新的解读视角,其“表达了作者对生态危机的担忧和对人类破坏生态行为的严厉谴责,明确地表达了作者的生态主义思想”[6]99。牧师凯绥则是《愤怒的葡萄》中作者生态伦理观的集中体现。他爱“一切男男女女”,认为“……也许所有的人有一个大灵魂!那是大家所共有的。”[7]23他的这种众生灵合而为一的博爱精神使之成为西迁路上迁徙者苦难的调解员,成为人与自然沟通和解的媒介,最后他如同耶稣一般受难,使灵魂得以升华,成为大平原生态灾难的祭祀品和殉道者。斯坦贝克正是通过这一人物诉说着他敬畏自然的虔诚,以及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观。虽然斯坦贝克曾因对超验主义自然观的批判性继承而招致诟病,但是透过喧嚣,“在他身上我们发现了那种美国气质,这也见于他对大自然、对耕耘的田地、对荒原、对高山、对大洋沿岸所怀有的伟大情感。”[8]424斯坦贝克不知,多年之后一位中国作家以他为知音,也秉持着如他一般的大情怀,为自己的家乡与自然倾心而歌,中国当代文坛一座峻拔的高峰巍巍然就此而立。
文章来源:《韶关学院学报》 网址: http://www.sgxyxb.cn/qikandaodu/2021/0418/56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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